聽風的歌

鍾芳玲在《書店風景》一書中寫著：「……唯有在書的世界中，我才能真正的解放，有一種安全、寧靜的感覺，可以恣意張狂而不被評斷，可以憂鬱感傷而無需解釋，這一切之所以化為可能，全都是因為書店的存在。」我一直想在檳島尋找一座書香城堡，但在這扁擔飯店開得比書店還多的城市裡，我根本無從在濃鬱的咖哩香裡尋及書香，在喧鬧中找到寧靜天堂。

這些年來，島上的書店陸續結業，最後只剩下連鎖書店獨撐市場。猶記得，從前中路有著一列長長的舊書攤，老闆多是印度人，這些舊書攤僅由簡陋的棚子搭建而成，十分克難。店內十分昏暗，往內走幾步，你就會被飄散的灰塵弄得狂打噴嚏。

約莫是小六至初中期間，我常央爸爸帶我到那裡。店內書籍陳設雜亂，偶爾還得踏書尋書。印度老闆賣舊書，也出租舊書。那段日子，我把一套套金庸的武俠小說租走，書上厚厚的灰塵拍一拍，就迫不及待墬入刀光劍影的武俠世界。再後來，舊書攤遷往檳榔路佐達市場，我鍥而不捨的追隨，終把金庸全集給看完。

多年後，我離開小島時，聽說舊書攤也被島逐離了。今年再回到島上，因緣際會，我到了中路上班。站在喧囂的中路，那些年舊書攤林立的影像，忽然映入心裡，我彷彿望見，那些身處舊書堆的愛書人，猶如書海中的書蠹，正聞著陳舊溼氣的書味，穿梭在舊書間。